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病房內的沈母看見周醫生進來, 原本空洞的眼神立即聚焦起來。
周醫生沒有立即說檢查結果，而是客套地詢問：“感覺怎麽樣？”
“沒什麽特別的感覺。”沈母回答。
回答完，她又問道：“周醫生, 結果出來了嗎？”
周醫生露出一個微笑, 點點頭：“出來了, 各項數據還好，腫瘤是良性的。”
聽到這個消息, 沈母簡直不可置信：“良性的？”
周醫生再次點頭：“良性的。”
“那能治愈嗎？”這時一旁的沈庭樹問。
“腫瘤不大，生長的位置也不在重要的腦組織內，再加上良性, ”周醫生列舉以上幾點，說，“能不能完全治愈我不敢打包票, 但總的來說治愈概率比較大。”
聽到這個回答, 整個病房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氣。
“具體還是要看術後的恢覆, 但總體來說情況不算太差。”交代完，周醫生就離開了病房。
情況沒有太糟，那就好，溫晏然在心裏想。
聽到這個消息，眾人臉上原本憂慮的神色都散去不少。
沈母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點如釋重負的笑容, 她擡起頭正欲對著沈庭樹說些什麽, 忽地，臉上的神情一僵，僅剩的一點笑容斂去，目光冰冷地看向房門的方向。
溫晏然也聽到了開門的動靜, 不僅僅是開門的聲音，還有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, 女人聲音嬌俏，話裏話外都帶著點撒嬌的味道，男人的聲音聽著卻有幾分熟悉。
她下意識地轉身向病房門口的方向看去，看到了摟著一個陌生女人的沈鈞。
女人好像又換了一個，雖然還是身材嫵媚性感那一類，但樣貌與溫晏然之前看到的兩個有很大區別。
看來，沈鈞換女人是只看身材不看臉的，而且對身材的審美很統一。
看到病房裏的眾人，沈鈞也是一楞，他大概沒想到沈庭樹和溫晏然也在這裏。
但沈鈞好歹也算是“久經沙場”，什麽場面沒見過，尷尬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，便徹底消失。
他幹笑了一聲，說：“大家都在呢。”
病房裏的人，不管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，皆是目不斜視地盯著他，但卻沒一個人接他的話。
眾人沈默間，沈鈞摟著女人腰肢的手不動聲色地往上移，他擡手拍了拍女人裸露在外的肩膀，低聲對她說：“你先出去。”
女人撒嬌地扭了扭腰，嬌聲道：“幹嘛要我出去。”
沈鈞這會兒沒空跟她說過多廢話，臉色當即便冷了下來，說道：“我的話不說第二遍。”
女人掃了眼病房裏的人，知道現在的沈鈞沒耐心跟她打情罵俏，便不太樂意地嘟囔道：“出去就出去，我還不樂意聽呢。”
入秋的天，女人依舊身著性感，露著肩露著腿，扭著腰肢走出了病房，還順道貼心地帶上了門。
女人走後，沈鈞就像無事發生似的，咧出一個笑，笑瞇瞇地問沈母的病況。
“舒意，聽說你長了腦瘤了，沒什麽大事吧？”沈鈞語氣誇張地問道。
縱然是個瞎子，也能從沈鈞的語氣中聽出他的居心不良，更不要說他掛在臉上欠揍的笑容了。
他不像是來關心沈母病情的，倒像是故意來氣沈母的。頗有種，看火燒得夠不夠旺，不夠旺他再添一把火的意思。
是的，他過來探望沈母，還故意帶著一個陌生女人，這其中的意味就很明顯。如果沈母患的是什麽心臟上的病，估計現在已經被氣得心肌梗塞了。
縱然是陌生人也不該懷有如此的惡意，更何況兩人還是朝夕相處三四十年的夫妻。兩人究竟是有怎樣的深仇大恨啊，溫晏然實在不解。
“見我沒死成，你是不是急得覺都睡不著啊。”沈母冷言冷語道。
沈母的話裏帶著刀子，沈鈞當然聽得出來，他的臉色當即沈下來，擺擺手，故作無奈道：“唉，我跟你啊，真是冤家，說話永遠也說不到一塊去，用不了幾句話就能吵起來，我都習慣了。”
沈鈞話裏話外還透著委屈，把靠在床頭的沈母氣得不輕。
“沈鈞，你怎麽有臉說這樣的話，你來女人來我這什麽意思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不就是想著如果我還沒病死，能添把火嗎？”
“可惜啊，你這種把戲，這十來年我見太多了，現在對我已經沒用了。”沈母氣得咬牙切齒道。
“我要是會被你這些小把戲氣死，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。”
看著有小輩在，沈鈞還顧著自己僅剩的幾分的面子，故意裝作一副氣笑了，沈母是在胡攪蠻纏的姿態來。
“你啊，就是多疑，一直都是這樣，什麽叫我帶來的，是她非要來的，我攔都攔不住。”沈鈞搖搖頭，無奈道。
站在一旁的溫晏然，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，在心裏吐槽：您要不要聽聽您自己說的是什麽話，真是有夠離譜的。
“沈鈞，”沈母冷笑一聲說，“你還真是有夠不要臉的，這話你也說得出口。”
有小輩在，這女人罵起他來，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。他呢，因為有小輩在，也t不好對著沈母這個病人發作，再加上這裏又是病房，大吵大鬧的不好。眼看自己討不到一點好處，沈鈞就打算溜了。
“你現在是病人，你最大，我也懶得跟你在醫院裏吵。”沈鈞做最後總結道，“既然你沒什麽大事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沈母冷冷地盯著他，說：“沈鈞，你把心放肚子裏，你死我都不會死，我一定會先把你熬死了再去死的。”
聽到這話，沈鈞當即就想發作，但礙於小輩都在場，他始終需要端著長輩的姿態，便不想沈母繼續胡攪蠻纏。
但任由沈母罵，不還嘴，他心裏又不平衡，於是還是忍不住補了一句：“你啊你啊，這個性格真該好好改改。”
溫晏然的註意力從始至終都放在沈母和沈鈞的身上，就沒註意到一旁沈庭樹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冷。
終於，他像是忍受不了爆發了。
“沈鈞，你說夠了沒？”沈庭樹壓著聲音沖他低吼道。
面對沈庭樹的突然爆發，沈鈞像是沒想到，站在原地楞了一瞬。畢竟，他和舒意吵架吵了這麽多年，沈庭樹作為兒子從來沒管過。
他有著模糊的印象，好像他和舒意一吵架，沈庭樹就會不耐煩地躲進自己的房間。
等沈鈞楞完，反應過來，他當即火氣上湧。
舒意也就算了，一個女人，他懶得跟她一般見識，但沈庭樹算什麽，他可是他兒子，這天底下就沒有兒子兇老子的道理。
看來他真是太久沒管他這個兒子了，讓他有點無法無天了。沒有他這個老子，哪有他的今天，他花的錢住的房子哪一樣不是他給的。
還有之前讓他進公司的事也是，他嘴都快磨破了，讓他不要幹那個沒前途的研究員，讓他到公司他立馬給安排個總監的職位給他當，他呢偏偏就跟長了個榆木腦袋一樣，死活不聽。
本來他想來硬的，通過一些手段讓沈庭樹被研究院辭退。
舒意卻給他出了個什麽二選一的主意，要麽盡快結婚要麽進公司任職，他當時聽到這個主意，轉念一想，結婚也行，來個商業聯姻就很不錯。
一旦商業聯姻成功了，也不怕沈庭樹犟著不來公司任職，他老子說的話沒用，他老婆的枕邊風總是有用的吧。
誰曾想他安排的那些集團董事長女兒的相親，他連去都不去。
最後反倒是娶了一個家世再普通不過的女人，這種婚有結的必要嗎？可以說是非但毫無助益，還拖了他的後腿。
這門婚事他當時是一萬個不同意，結果舒意這個女人卻單方面做主答應了，還樂呵呵地說那女孩子看著就乖通情達理，最重要的是孩子喜歡就行。
真是鼠目寸光，做人做事，那當然是要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啊，婚姻也應當如此。難怪他跟她夫妻這麽多年，始終溝通不到一塊去。
沈鈞越想越氣，就是舒意這個女人慣的，現在兒子都敢爬到老子頭上了。
“沈庭樹，你現在翅膀硬了，你都敢吼你老子了。”沈鈞也毫不示弱地拔高聲調，沖沈庭樹喊道。
“你配嗎？你配當父親嗎？你盡過一天當父親的責任嗎？”爆發的情緒一旦撕開了一道口子，就像是傾斜而下的洪水，不可控制。
沈庭樹對沈鈞控訴著一切，他對原生家庭逃避太久了。以前，他總以為逃避就能避免被傷害。現在，他徹底明白了，有些東西，你越是逃避它越會纏著你。
就比如，不配做人父不配做丈夫的沈鈞。
“我配嗎？”沈鈞像是聽到了一個今年以來最好笑的笑話，他冷笑了幾聲，說，“不管我配不配，我就是你爹，沒有我哪來的你，你就是這樣跟你爹說話的？”
“你不僅不配當父親，你也不配做丈夫，我媽生病，你看看你做了什麽，你故意帶別的女人來氣她。那些汙糟事，你背地裏做做也就算了，你竟然還不要臉地擺到明面上來。你是覺得沈家的臉還沒被你丟夠嗎？”
說罷，沈庭樹又連聲質問：“沈鈞，你是人嗎？你他媽的連畜生都不如。”
躲在一旁的溫晏然，聽到沈庭樹罵出這句話，驚訝得瞪大了雙眼。
這罵得是不是有點過分刺激了，她不敢想象，她要是敢這樣罵溫建南，溫建南會不會把她骨頭打斷。
不管子女多大，父親對子女來說，好像都存在著天然的威壓，讓做子女的不敢去忤逆。
沈鈞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，他真是被沈庭樹氣得火冒三丈，氣得差點喪失了理智，他兒子竟然這樣罵他，罵他畜生不如。
沈鈞氣得額上青筋暴起，他三步並做一步，沖向沈庭樹的方向，揚起巴掌就要往他臉上扇。
溫晏然見狀，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沈庭樹面前。
好在，沈鈞的手只是揚起並沒有落下，不然這個巴掌就落在了溫晏然的身上。
方才他沖過來時，是真的要抽沈庭樹巴掌，但不知是什麽牽住了他的手，揚起的巴掌始終落下來。
溫晏然見沈鈞揚起的巴掌，還沒放下，擡起臉，有些結巴地質問：“你、你沒理，還想打人嗎？”
盡管結巴了一下，但她還是很勇地說出了這句話。
一瞬間的功夫，沈鈞的臉就垮了下來，他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了看沈庭樹，又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沈母。
最終，揚起的那只手無力地垂落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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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況沒有太糟，那就好，溫晏然在心裏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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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母的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一點如釋重負的笑容, 她擡起頭正欲對著沈庭樹說些什麽, 忽地，臉上的神情一僵，僅剩的一點笑容斂去，目光冰冷地看向房門的方向。
溫晏然也聽到了開門的動靜, 不僅僅是開門的聲音，還有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, 女人聲音嬌俏，話裏話外都帶著點撒嬌的味道，男人的聲音聽著卻有幾分熟悉。
她下意識地轉身向病房門口的方向看去，看到了摟著一個陌生女人的沈鈞。
女人好像又換了一個，雖然還是身材嫵媚性感那一類，但樣貌與溫晏然之前看到的兩個有很大區別。
看來，沈鈞換女人是只看身材不看臉的，而且對身材的審美很統一。
看到病房裏的眾人，沈鈞也是一楞，他大概沒想到沈庭樹和溫晏然也在這裏。
但沈鈞好歹也算是“久經沙場”，什麽場面沒見過，尷尬在他臉上停留了一瞬，便徹底消失。
他幹笑了一聲，說：“大家都在呢。”
病房裏的人，不管是站著的還是坐著的，皆是目不斜視地盯著他，但卻沒一個人接他的話。
眾人沈默間，沈鈞摟著女人腰肢的手不動聲色地往上移，他擡手拍了拍女人裸露在外的肩膀，低聲對她說：“你先出去。”
女人撒嬌地扭了扭腰，嬌聲道：“幹嘛要我出去。”
沈鈞這會兒沒空跟她說過多廢話，臉色當即便冷了下來，說道：“我的話不說第二遍。”
女人掃了眼病房裏的人，知道現在的沈鈞沒耐心跟她打情罵俏，便不太樂意地嘟囔道：“出去就出去，我還不樂意聽呢。”
入秋的天，女人依舊身著性感，露著肩露著腿，扭著腰肢走出了病房，還順道貼心地帶上了門。
女人走後，沈鈞就像無事發生似的，咧出一個笑，笑瞇瞇地問沈母的病況。
“舒意，聽說你長了腦瘤了，沒什麽大事吧？”沈鈞語氣誇張地問道。
縱然是個瞎子，也能從沈鈞的語氣中聽出他的居心不良，更不要說他掛在臉上欠揍的笑容了。
他不像是來關心沈母病情的，倒像是故意來氣沈母的。頗有種，看火燒得夠不夠旺，不夠旺他再添一把火的意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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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母的話裏帶著刀子，沈鈞當然聽得出來，他的臉色當即沈下來，擺擺手，故作無奈道：“唉，我跟你啊，真是冤家，說話永遠也說不到一塊去，用不了幾句話就能吵起來，我都習慣了。”
沈鈞話裏話外還透著委屈，把靠在床頭的沈母氣得不輕。
“沈鈞，你怎麽有臉說這樣的話，你來女人來我這什麽意思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，你不就是想著如果我還沒病死，能添把火嗎？”
“可惜啊，你這種把戲，這十來年我見太多了，現在對我已經沒用了。”沈母氣得咬牙切齒道。
“我要是會被你這些小把戲氣死，我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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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小輩在，這女人罵起他來，還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他。他呢，因為有小輩在，也t不好對著沈母這個病人發作，再加上這裏又是病房，大吵大鬧的不好。眼看自己討不到一點好處，沈鈞就打算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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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晏然的註意力從始至終都放在沈母和沈鈞的身上，就沒註意到一旁沈庭樹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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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鈞，你說夠了沒？”沈庭樹壓著聲音沖他低吼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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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之前讓他進公司的事也是，他嘴都快磨破了，讓他不要幹那個沒前途的研究員，讓他到公司他立馬給安排個總監的職位給他當，他呢偏偏就跟長了個榆木腦袋一樣，死活不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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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庭樹對沈鈞控訴著一切，他對原生家庭逃避太久了。以前，他總以為逃避就能避免被傷害。現在，他徹底明白了，有些東西，你越是逃避它越會纏著你。
就比如，不配做人父不配做丈夫的沈鈞。
“我配嗎？”沈鈞像是聽到了一個今年以來最好笑的笑話，他冷笑了幾聲，說，“不管我配不配，我就是你爹，沒有我哪來的你，你就是這樣跟你爹說話的？”
“你不僅不配當父親，你也不配做丈夫，我媽生病，你看看你做了什麽，你故意帶別的女人來氣她。那些汙糟事，你背地裏做做也就算了，你竟然還不要臉地擺到明面上來。你是覺得沈家的臉還沒被你丟夠嗎？”
說罷，沈庭樹又連聲質問：“沈鈞，你是人嗎？你他媽的連畜生都不如。”
躲在一旁的溫晏然，聽到沈庭樹罵出這句話，驚訝得瞪大了雙眼。
這罵得是不是有點過分刺激了，她不敢想象，她要是敢這樣罵溫建南，溫建南會不會把她骨頭打斷。
不管子女多大，父親對子女來說，好像都存在著天然的威壓，讓做子女的不敢去忤逆。
沈鈞這次是真的被氣到了，他真是被沈庭樹氣得火冒三丈，氣得差點喪失了理智，他兒子竟然這樣罵他，罵他畜生不如。
沈鈞氣得額上青筋暴起，他三步並做一步，沖向沈庭樹的方向，揚起巴掌就要往他臉上扇。
溫晏然見狀，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擋在了沈庭樹面前。
好在，沈鈞的手只是揚起並沒有落下，不然這個巴掌就落在了溫晏然的身上。
方才他沖過來時，是真的要抽沈庭樹巴掌，但不知是什麽牽住了他的手，揚起的巴掌始終落下來。
溫晏然見沈鈞揚起的巴掌，還沒放下，擡起臉，有些結巴地質問：“你、你沒理，還想打人嗎？”
盡管結巴了一下，但她還是很勇地說出了這句話。
一瞬間的功夫，沈鈞的臉就垮了下來，他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了看沈庭樹，又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沈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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